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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作惡多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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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王這麽快就將人派了來, 劉勤眼皮重重一跳, 雖心裏有怒氣, 卻也不敢就這麽將人扔在外頭, 來的人又是順王身邊得力的, 劉勤縱滿腹委屈,卻也只能堆出笑出去將人迎了進來。

順王派來的人劉勤有些面熟, 只依稀在順王身邊見過,卻不知姓甚名誰,將人迎進花廳, 劉勤又是著人上好茶上好點心,直將人伺候的舒坦了, 才笑著說:“這位管事好生面熟,某時常在殿下身邊見到,卻不知姓甚名誰。”

被謝景安派過來的是個過了四旬年紀的王府老人, 一張容長臉, 因常年帶笑眼角有兩道深深的褶子,嘴角也往上提著,樂呵呵的捧著茶盞吃茶,笑著道:“小的是順王殿下身邊的一個小管事, 得蒙惠妃娘娘看中一直跟在殿下身邊, 只是年資長些,卻算不上得力的, 劉老爺喚我秦七就好。”

秦七雖自謙,劉勤卻不敢直呼其名, 畢竟宰相門前七品官,又何況他這個順王府裏的?劉勤客氣的喚了他聲秦管事,而後裝作一臉為難,說:“秦管事來的正好,某正有要事與秦管事相商,想請秦管事拿個主意。”

秦七連連道了兩句使不得,而後擺擺手說:“小的就是個殿下身邊的小管事,向來都是聽著殿下的話辦差,還沒有能自己拿主意的時候,劉老爺說的事小的只能幫著參詳參詳,具體如何做,還要劉老爺決斷的。”

肯聽他吐苦水就好,劉勤擺出一臉愁色,嘆著氣道:“秦管事是個痛快人,某就不說那些場面話,據實以告了,秦管事也知曉某今日領了殿下一份差,按理說既答應了殿下,就要立即辦起來的,只是如今雪大難行,莫說給人蓋房子,就是在雪地上行走都頗費力氣,某就想著,是不是等這雪停了再開始著工匠準備?畢竟溪水村百十號人,光蓋房子用的木料碎石就能堆滿幾個院子,總要等雪停了才好運過去。”

“倒也是這麽個理,”秦七擰著眉細細想了一會兒,道:“如今路都叫大雪封住了,不等雪停就運木料過去,也只會叫雪淋濕了,用濕了的木料蓋出來的房子會有股潮氣,還不禁用,總要隔幾年修一回,溪水村本就老人和孩子居多,每年地裏的產出也只夠糊口罷了,哪裏還有多餘的銀錢修繕房子呢。”

秦七憐憫的嘆息一聲,搖搖頭道:“若是他們有多餘的銀錢,也不至於屋子年久失修,就這麽叫雪壓塌了。”

劉勤聽得這話只覺得是說給他聽,面皮一僵,笑容都少了,強撐著為自己辯解道:“誰說不是呢?河北道本就風沙大,雨水也少,不似關內多水澆地,一年侍弄到頭也就得幾百石糧食,除去交給朝廷的,也就勉強夠一村人嚼用罷了,這還得好年景,田地邊上就有溪渠的,不然一年忙活到頭,不夠填飽肚子不說,還得靠賣兒賣女才活得下去。”

秦七搖著頭嘆氣,滿臉都是悲天憫人的神色,卻不去接劉勤的話,只道:“世人都道劉家是仁善之家,牌匾還在門頭上掛著呢,小的哪裏會以為劉老爺是慢怠給殿下辦差,再者殿下只跟小的說是劉老爺心善願代殿下為溪水村百姓建屋,卻並未說什麽時候建好,只要劉老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料子都挑好的辦就成,倒是小的要仰仗劉老爺照應了,劉老爺一日屋子建不好,小的就得叨擾一日,還望劉老爺不要厭棄。”

劉勤直叫他這話說的怒氣上頭,卻不敢露出一星半點,一張臉都扭曲起來活像個小醜般:“秦管事哪裏的話,能為殿下辦差是劉家的福氣,別人羨慕都來不及又豈敢不放在心上,某這幾日就開始著人準備著,只是天氣不好,恐做無用功,秦管事見了不要覺得是某不用心就好。”

劉勤這麽說著,也真就這麽認真起來,只是明面上當著秦七的面將一個又一個管事叫進書房吩咐,可等真進了書房,卻不是那麽回事了。

他在家裏頭用心應付著謝景安硬指給他的差事,林言也在外頭用心查探著他做的惡事,連著幾日王府也沒回,吃飯都是隨意啃兩個餅子對付過去,好不容易走街串巷,喬裝打扮的算是弄清楚了,林言一刻也不耽擱,將自己身上剩餘的銀錢全部塞給一個給他報信的乞兒,就乘著夜色,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。

謝景安接到林言求見的消息時正換好了衣裳打算出府,聞言大喜之下也顧不上看什麽燒好的玻璃了,將身上剛穿好的氅衣隨手一脫甩到下人手上,帶著崔同大踏步的就去了書房。

書房裏林言一臉嚴峻,急的衣裳也沒換,就這麽風塵仆仆的坐在椅子上等他,好在臉長的英俊,周身氣勢也不似常人,倒沒顯出狼狽來。

謝景安與他熟識了也懶得客套,不等林言起身就叫他按坐在椅子上免了禮,自己也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,急切的問道:“這幾日查探的可還順利?沒叫劉家的人發現打草驚蛇吧。”

“雖有些波折,但還算順遂,”林言看著他道:“原本末將還有些擔憂會惹人註意,都挑的人懶怠才起身時四處查探,後見劉家似是沒有察覺,才放開了兩分膽子。”

他刻意找事就是要幫著林言轉移註意力的,見果然起了效,謝景安又得意又焦急,忙忙的問他:“你都查到什麽了?”

林言方才還神色如常,叫他這一問頓時臉色難看下來,顯然查到的東西讓他極為厭惡,恨聲道:“這個劉家,當真是喪心病狂,他不止溪水村收七成租,其他佃戶收的都是七成租,名下還建了好些賭坊,妓館,小綰館,也做那人牙子的勾當,殿下可知劉家為何頭幾年還讓溪水村的百姓見見兒女,後幾年無論如何都不肯讓見了?”

謝景安看著他的神色就知不是什麽好事,心裏咯噔一聲,搖搖頭問他:“為何?”

林言怒聲道:“這個劉家,買了人家的好兒女根本不是用做下人的,而是另置一個宅子鎖進去調/教,養上幾年,十分出挑的就送到各個官員那裏行賄,有幾分出色的就送到妓館小綰館裏,用來賺取銀錢,他這樣對待人家兒女,又如何敢叫人家當父母的相見?不怕被人記恨暗地裏害了他的性命嗎?”

謝景安在林言開口之前就做了心理準備,可等真聽到這事實,只覺一股怒火直沖頭頂,氣的他手都哆嗦了,直往桌子上拍:“豈有此理!豈有此理!劉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,從小就讀著聖賢書的,怎麽會有這等狠毒心腸,他們還配是個人嗎?罵他一句牲畜都是擡舉他了!”

謝景安氣的直罵了好些句,若非林言的手隨著他拍桌的手一直移動,讓謝景安不敢再拍怕打疼了他,非得把桌子拍裂了不可。

饒是罵了這麽些句謝景安也沒消下去半點火氣,又站起身在書房的空地上轉了幾圈,才勉強冷靜下來,背著手轉頭看林言:“還有其他的呢?劉家還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,你一一說來。”

謝景安沒坐著,林言也跟著站起身,怕一口氣將話說全了叫謝景安氣壞了身子,猶豫了一會兒,才道:“劉家明面上只是些鋪子,客棧,酒坊,可私底下卻開了好幾家賭坊,據末將得來的消息,光殿下的封地上就有五家,賭坊裏養著不少惡仆,還養了些專給人下套好騙人家產業的惡徒,不少家資頗豐,家裏和樂美滿的百姓就叫他們騙得家破人亡,他們手底下還有支專做人牙子的商隊,打著給大戶人家買下人的名頭,低價哄騙百姓簽了賣身契,然後將人一接,就連夜消失的無影無蹤,至於買下來的人,就同那些佃戶的兒女一樣,不是進了官員家的後院做個玩物,就是進了風塵地做了妓女,這麽些年過去,死在他們手底下的不知有多少人,末將還從一個乞兒口中知曉了他們埋人用的一個亂葬崗,末將悄悄去看了,的確看見了一具穿著打扮不似尋常女兒家的屍體,那屍體應是新近死的,屍身還完好著,只用一張草席草草裹屍,若是有相熟的家人來看,應該是能認出人的。”

謝景安原以為他聽的那些事就夠喪心病狂的了,沒想到還有更甚的,不禁氣的額頭青筋都崩了起來,一跳一跳的,又罵了劉家好些句,才緩下心情正經說話。

謝景安因心裏有氣,也沒在椅子上就座,還開了扇窗讓冷風吹進來清醒清醒腦子,半晌冷聲道:“既然林將軍已查明劉家的確作惡多端,本王若不將他們依法懲處豈非天理難容?事不宜遲,明日本王就將劉家人請到府裏做客,林將軍帶著人查抄他名下的鋪子賭坊妓館小綰館,尤其是要找到他鎖著佃戶兒女調教的那個院子,查抄後就地審問,務必要翹開他們的嘴,拿到劉家傷天害理的確鑿證據,至於劉家……”

謝景安臉色鐵青,冷哼一聲:“就留著由本王捉拿拷問,本王倒要看看,他這身骨頭是不是配的上他那顆黑心腸。”

定好明日要懲處劉家的計劃,謝景安片刻也不耽擱,徑直讓崔同叫來了秦總管,吩咐他明日一早派人到劉家將人請來。

秦總管起初以為是尋常的宴請,正要張口應下,後在謝景安身後看到林言,才頓時明白了,當下神色一肅,問道:“殿下的意思是,連帶劉家的男丁女眷,全都請到府裏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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